前言

1975年10月19日，是中国工农红军到达陕北40周年。当天，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了《人民日报》庆祝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40周年的社论。此刻，身在芜湖的王恩茂听后，感触颇深，他快步走向书桌，旋即铺纸挥笔，开始给毛主席写信。

王恩茂记得，信的主要内容大致为四点：

一是检讨错误；

二是讲在芜湖三年多的简要情况；

三是讲当时的国际形势还有爆发战争的危险；

四是讲自己长期跟着毛主席干革命，长期在军队工作，打过仗，有军队工作经验。现在自己身体还好，一旦发生战争，还可以上前线，请主席批准自己回部队工作。

图 | 王恩茂中将

信是王恩茂一气呵成写好的，满满两页纸。随后，他在后面写上王恩茂寄自芜湖，贴了一张8分钱的邮票，作普通的信寄毛主席亲启。后面在等候结果的时候，王恩茂的心七上八下的，每天晚上睡觉前，他总会不由得回想起与毛主席相处的经历。

王恩茂第一次见毛主席

1939年初的一天，王震接到党中央、中央军委电示，让他们359旅派一名领导干部到延安去汇报工作。思虑一番后，王震决定让王恩茂去执行这一任务。

3月26日，王恩茂从大同市河浙村出发，经过1个月零1天行军，于4月27日到达延安。到了地方后，王恩茂立即向党中央、中央军委、总政汇报了359旅在敌后创建抗日根据地和部队建设的情况。

5月1日，延安召开了“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大会，毛主席出席了大会，并讲了话。王恩茂表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并听到了毛主席的讲话，令他永远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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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5日下午，王恩茂接到通知，毛主席要接见他。下午3点左右，毛主席迈着健步而来，热情地伸出手同王恩茂握手。毛主席亲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王恩茂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毛主席点点头，说：“噢！你是359旅的，从前方来的，好呀！”

随后，毛主席详细地询问了359旅敌后抗战情况，王恩茂如实地、熟练地一一作答。

5月27日，当王恩茂要从延安返回前方时，毛主席在杨家岭再次接见了他。这次，毛主席对359旅干部的工作作了重要指示，他言简意赅地说：“你们要坚持党的领导，坚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坚决反对国民党反动派，积极发展和壮大部队，巩固和扩大抗日根据地。”

图 | 王恩茂（中后持镜者）等正在观察敌情

说完之后，毛主席取出一封信交给了王恩茂，让他带给王震旅长。接着，毛主席提起笔，给359旅团以上的干部每个人都提了字，嘱咐王恩茂一并带回去。

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毛主席留王恩茂进餐。王恩茂起初推辞，可毛主席盛情难却。王恩茂记得，饭菜很朴素，和359旅的伙食差不多。饭后，毛主席让警卫员取来了一张自己的肖像照，送给了王恩茂。

毛主席的两次接见，给王恩茂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王恩茂陪同毛主席视察南泥湾

1941年，359旅响应毛主席“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号召，一手拿枪，守卫延安南大门；一手拿镐，投入轰轰烈烈的生产运动。3月，八路军359旅在王震旅长和王恩茂副政委的带领下，开赴南泥湾。

南泥湾位于延安市东南90华里，是一个土山起伏、地域广阔的山区。据说，很早以前，这里水源充足，土地肥沃，人烟稠密，加之地域处于陕北中枢，自古就是兵家相争的要地。但是，后来由于清朝统治者挑起回、汉民族矛盾，互相残杀，这里慢慢开始变成荆棘丛生、人烟稀少的荒凉地区。

图 | 袁鹏飞国画作品《王恩茂在南泥湾》

一开始，部队没有房子住，吃得也很困难。虽说条件很差，但战士们从不喊苦。为了抵御早晨的寒冷，王恩茂率领部下点起篝火，高唱：“正当黑夜黎明前，干柴烈火南泥湾，野火照人歌且舞，闯过今年和明年。”接下来的日子，干部、战士一条心，仅仅一年的时间，就建成了层层窑洞和排排平房，大片大片的栗子、稻子获得了好收成。

1942年7月，朱老总邀请谢觉哉、徐特立、续范亭等一同去南泥湾视察。看到南泥湾面貌焕然一新，朱老总当即赋诗盛赞南泥湾的巨变。他在《游南泥湾》诗中写道：

去年初到此，遍地皆茅草，

夜无宿营地，破窑亦难找。

今辟新市场，洞房满山腰，

平川种佳禾，水田栽新稻。

屯田仅告成，战士粗温饱，

熏风拂面来，有似江南好。

朱老总回去之后，与毛主席分享了他在南泥湾的所见。12月，毛主席在中共中央西北局高干会议上高度赞扬了359旅，并亲笔题词“有创造精神。”

1943年9月16日，毛主席亲自视察南泥湾，王恩茂跟随在侧。后来，王恩茂回忆说：“毛主席那天非常高兴，看到部队吃自己生产的粮食和菜，住自己打的窑洞，穿自己纺织厂生产的布制作的军衣，就说：‘你们这里是什么都不花钱，同志们靠自己的双手创造了一切。’”

不觉地已到了中午吃饭时间，王恩茂引着毛主席来到了餐厅，毛主席见端上来的主食是部队自己生产的大米饭时，饶有风趣地说：“南方人见到大米饭，就像猫见到鱼一样。”话落，在场的人都被逗笑了。

饭后，王恩茂开始向毛主席汇报部队的生产情况，主席说：“国民党要困死我们，饿死我们，甚至连许多国际友人支援我们的药品也都封锁起来，使我们在抗日战场上负伤的伤员没有药品治疗，想最后消灭我们。但我们用自己的双手，粉碎了国民党顽固派的阴谋。”

顿了顿，毛主席继续说：“困难，并不是不可征服的怪物，大家动手征服它，它就低头了，大家自力更生，吃的，用的，穿的都有了。目前，我们没有外援，假定将来有了外援，也还要以自力更生为主。”

毛主席离开后，359旅的干部战士干得更起劲儿了。这一年，由贺敬之作词，马可谱曲的《南泥湾》横空出世，从此，“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的歌声声名远扬，向广大群众展现了一个把贫瘠的南泥湾变成了“陕北江南”的传奇故事。

后来，王恩茂每次回忆起驻在南泥湾的情景时，那种热情地、饱满地情绪，便会非常自然地表露出来。

结婚不足2年的王恩茂，受毛主席指示到华南创建抗日根据地。

1944年10月30日，毛主席主持召开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会议决定组成以359旅为主的八路军南下支队，王震任司令员，王首道任政治委员，王恩茂任副政委。

当时的战事是，日本侵略者为了发动太平洋战争，将侵华主力调至太平洋地区，大大减弱了它在华的力量。毛主席抓住这个有利机会，决定派八路军南下支队到华南去建立抗日根据地，发展抗日武装力量。

图 | 王恩茂和骆岚的合影

在王恩茂离开延安的前一天，他的爱人骆岚写了一封信。后来，这封信收入到王恩茂的日记之中。内容如下：

恩茂：

你去前方，留下了我和北来，还有肚子里的北离。但是我并不十分难过。因为我知道，你是为了执行党的决定，为了党的事业。我更了解，你会永远爱我，绝不会让我失望。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会重见的。

请你放心，我一定负责带好两个孩子，努力学习和工作，照着你所嘱咐的话生活。我愿你顺利地到达目的地，并祝你一路平安，身体健康！

再见！

永远爱你的岚

1944年11月9日于延安

尽管骆岚和王恩茂结婚不足2年，但人们从字里行间能看出，小夫妻是相互理解、尊重的……

1939年，骆岚在延安女子大学读书。1940年，学校组织妇女工作团到陕北绥德县工作，那时，骆岚任‘县妇女会训练班’政治指导员。在这里，骆岚认识了359旅的政治部副主任王恩茂。

王恩茂是江西永新县人，17岁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这时，王恩茂年方27岁，是位仪表伟俊、文武兼备的优秀领导者，但他性格内向，不善交际。

图 | 王恩茂

当绥德县委组织部长杨鹤亭用“红线”把王恩茂和骆岚牵到一处时，几次相约后，骆岚感到王恩茂没有年轻人的活泼和热情，就这样，“红线”在骆岚这一头断了。

1941年初，骆岚在医科大学学习，王恩茂到了中央党校学习。二人再次见面后，竟然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后来，骆岚回忆戏说：“大约是我的政治思想水平提高了吧！”

1942年除夕，王恩茂和骆岚在延安喜结良缘。婚礼非常简朴，两套旧衣旧装，没置办一分钱的新婚之物。只是在不到20厘米见方的十几页小黄纸本上，留下了首长、战友和部下的新婚祝贺词。其中，王首道写的是：“爱情与共产主义事业的结合。”

婚后，王恩茂疼爱妻子，但他也会提醒说：“不要以首长的爱人向组织要求特殊待遇。”那会，在南泥湾大生产时，骆岚的孩子1岁多，又怀上1个，还要照料王恩茂的生活。当时，她要做的家务活很重，只好起早贪黑坚持完成每天纺3两棉纱的任务。虽说辛苦，但她毫无怨言。

11月10日，王恩茂带着骆岚的牵挂和爱，以及抗日的坚定决心，率领八路军南下支队从延安出发，向大悟山鄂豫抗日根据地进发。在那，与李先念领导的新四军五师会师。1945年3月，奉毛主席命令，八路军南下支队改名为“国民革命军湖南人民抗日救国军”。

毛主席指挥王恩茂完成了“第二次长征”

1945年8月，日本投降后，奉毛主席命令，王恩茂率部继续南下，准备与东江纵队会师，但遭国民党军队的阻击。于是，毛主席指示王恩茂向北折返，第2次与李先念领导的新四军五师会师，同中原军区部队协同进行自卫反击作战。

与此同时，王恩茂所在部队恢复了359旅的番号。

1946年6月底，蒋介石撕毁“双十”协定，向中原军区进攻，发动全面内战。毛主席下令，让中原军区部队突围。接下来，在李先念的统一指挥下，中原军区部队组织3个纵队分路突围，其中，右路纵队以359旅为主。

图 | 李先念

后来，王恩茂回忆说：“从7月17日在荆紫关冲出重围后到8月28日，41天中，我们每天都受敌人前堵后追。毛主席在这个时期，每天夜里坐在总参3部电台面前，指挥电台与359旅联系，供给359旅情报，指挥359旅行动，使359旅一次又一次冲破敌人的包围，胜利返回延安。”

这次南下北返，被毛主席誉为“第二次长征”。

9月27日，359旅胜利回到延安。9月29日上午，党中央在杨家岭中央大礼堂召开盛大的“欢迎359旅南征同志”大会。会上，毛主席说：“南下支队的同志们，你们辛苦了，我们胜利了！你们不怕困难，不怕牺牲，深入敌人心脏，敢于和敌人作斗争，打败了国民党反动派数十万军队的‘围剿’，胜利地返回延安。你们是党的宝贵财富！”

毛主席为王恩茂安排工作

1949年3月，王恩茂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一兵团第二军政委兼党委书记，同军长郭鹏一起率部先后参加了陕中战役、扶眉战役，消灭了胡宗南军队的主力，取得了西北人民解放战争的决定性胜利。

1949年底，王恩茂率部，历经千辛万苦，进驻南疆。1952年7月，王恩茂担任中共中央新疆分局第一书记、新疆财政经济委员会主任和新疆军区代政委，主持新疆全面工作。此时，毛主席语重心长地对王恩茂：“在新疆工作，汉族干部要在两年内学会维文、维语，这在密切外来干部和本地干部的团结，做好新疆工作上，具有重大的意义。”

在王恩茂的印象中，毛主席是很注重少数民族地区的发展。1963年9月的一天，王恩茂的住所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他赶忙前去接听。话筒那头通知，要他赶赴北京参加中央政治局会议，并特意指示他是毛主席亲自圈定的人。听了这个消息后，王恩茂的心情既紧张又兴奋。

第2天，王恩茂交代了一些情况后，就去了北京。这次会议，专门讨论新疆问题。在会上，毛主席指示：

“第一要做好经济工作。生产要一年比一年发展，经济要一年比一年繁荣，人民生活要一年比一年改善。不仅要比国民党时期好，而且要比苏联好。”

回去后，王恩茂向新疆干部们传递了毛主席的指示，并强调说：“粮食要征购，但任务不能过重，征购不能过头。要减轻人民负担，改善人民生活。对新疆各族人民的物资供应要比其他地区充分一点。”

这些年来，在王恩茂的带领下，新疆的面貌发生了巨大变化。新疆的工作多次得到党中央、毛主席的肯定和表扬。

1972年6月，王恩茂到了芜湖，一直到1975年10月，在那里作了3年又4个月的地委副书记。

毛主席对王恩茂是了解的，他看了王恩茂亲笔写的信后，与身边人说了一句：“怎么能让王恩茂去当个地委副书记呢？”旋即，毛主席将王恩茂的信转给了叶帅，让就近分配王恩茂到军队工作。

叶剑英批到总政干部部，分配王恩茂到南京军区担任副政委一职。

1976年9月9日，毛主席逝世的噩耗传来，王恩茂悲不能寐。他不能控制自己，泪水潸然而下。后来银行黄金杠杆，在毛泽东诞辰100周年的时候，王恩茂写下了《永远难忘毛主席的教导》一文，书中写道：“我很幸运能长期在毛泽东同志领导下得到了他许许多多最难忘的、最深刻的、最宝贵的教导……”